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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等说完,就觉着身旁“嗖”的一声,再看月明,早没影了,不一会儿就听前面人群传来骂声,老头心中“咯噔”一下,连忙也奋勇地从人群中挤过去,只差点儿把身子都挤扁了,总算来到前面。
就见月明护在秋香身前,大义凛然道:“简直是岂有此理,青天白日下,没有王法了吗?你们就敢当众诬陷,给人胡乱安插罪名?”
“你是从哪儿蹦出来的?”
王捕快有些不耐烦,他也没想到今儿原本只是寻常的一件差事,怎会这样棘手?因也看出秋香就是秋家人的主心骨,而且她已经煽动起了围观百姓的情绪,再不制止,还不知要怎么收场呢。
所以当机立断,打算先把这胆大包天的村姑带走,到时回到县衙,都不用大刑伺候,只要让她看看那些水火棍和拶指,不怕她不害怕,到那时,看她还敢不敢梗着脖子说这样倔强的话。
如此一来,那围观百姓虽然不平,然而民惧官这乃是天然心理,因而大家虽然心中气愤,可也只敢在人群里喊几声,并没有人敢上前。王捕快才不管这些只会打嘴炮的人,正要上前拿下秋香,却不料就又有人蹦出来了。
秋香看见月明,不由吃了一惊,却见他并不看向自己,只义正词严道:“我是从哪里来的不重要,俗语说得好,路不平有人踩。你身为捕快,本该是知法执法的人,如今却知法犯法,怎么?既然你能做得,别人就说不得吗?“
月明虽是一介小厮,却是在林潇然身边历练出来的,这一番话不温不火沉稳淡定,颇有点君子风度,再加上他虽是一身短打衣裳,布料却着实不俗,王捕快一看之下,也觉心中打鼓,气势不自禁就弱下去了。
他不认得月明,付长山却是认得的,更何况围观人中也曾经有在山庄里做过短工的,所以王捕快很快就知道了月明身份,原本想要说几句狠话将对方吓走的打算哧溜一下吓回肚子里,灰溜溜扔下一句“好,今天是你们乡邻间的事情,你们……你们自己解决吧。”转身就想离开。
围观人群哄然大笑,有那胆子大的便叫道:“刚刚要抓人时怎么不是这话?如今看见比你厉害的,才想起这是乡邻间的事,让我们自己解决吗?”
王捕快脸一阵青一阵红,他是县衙的捕快,身份比普通衙役还要高几分,平日里来这十里八乡收租收税,谁看见他不是陪着笑脸点头哈腰,今日却闹了个灰头土脸,心中着实羞恼。
然而此时哪里有他发火的余地?因只得忍气吞声,心中却把付长山恨上了,只道这厮不自量力,非要招惹不该招惹的人,到底把鬼引来了,还连累了自己。
正想着,忽然就听不远处小轿里传来一个女声,淡淡道:“王捕头这是怎么了?让几个乡民就吓得仓皇逃窜,这日后老爷还敢把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做么?”
王捕头心中骂了一句奶奶的,女人就是难缠,老子便是坏在你们舅甥两个手上,你还在这里瞎哔哔。面上却陪着笑道:“姨奶奶,这是没办法的事,那秋家小丫头有撑腰的人,小的一个捕快,实在是惹不起。”
“不就是个小厮吗?”
江彩云掀开轿帘,款款下了轿子。付家两个女孩儿连忙过来围在她身边,目光不屑地打量着王捕快,只让他心中实在不爽,暗道你们仗着有几分姿色,以为能攀着这表姐,去给县城里富贵人家做妾?却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,就进了富贵家,也不过是个村姑罢了,就如一盘狗肉,那是永远上不了台面的。
“姨奶奶您不知道,虽然是个小厮,可那是孤鸿山庄里的小厮,这有数的,宰相门前七品官啊。那山庄里的主子可是王爷之子,小的心中实在畏惧。”
王爷之子这个名头就连江彩云也唬住了,然而听着不远处村民们的喧哗笑声,再看看付家人垂头丧气的模样,她顿时又觉着脸面上下不来。
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,就听身旁表妹冷哼一声道:“是王爷之子不假,可王爷之子会有心思来管一个村姑的事?先前都说这秋香在庄子里做短工,我们就疑惑,十里八村比她会种菜的不知有多少,怎么偏偏她能过去?现在想来,八成是用了什么狐媚手段,投了这小厮所好,让他撺掇了那位少爷,才留下了她,也方便他们在一起做些说不出口的丑事。”
“够了,当着你姐姐的面胡说什么呢?”
付长山瞪了女儿一眼,却见江彩云目光一亮,微笑道:“表妹这话虽不该说,理却是没错的。一个村姑,凭什么能入了少爷的眼?想来都是这小厮从中出的力。”
“那咱们也得罪不起啊。”
王捕快心想怎么着?你是不是让县太爷宠傻了?重点不是小厮好吗?是小厮身后那位咱们惹不起。
江彩云傲然一笑,淡淡道:“我知道王捕快的顾虑,不过你有没有想过?那位王爷之子是什么样尊贵的身份?家教何等森严?他能容许身边小厮和一个村姑……不清不楚的么?”
王捕快一愣,接着眼睛一亮,心道着哇!王爷之子,那是真真正正地贵族了,听说这些达官显贵最重规矩,也别说那些贵人,就是我们老爷,不过是个监生,做了十多年县丞才熬出头来,得了这个县令,听说后院也是防范的森严,小厮都不许进二门。这山庄少爷身边的小厮替一个村姑求求情说说话不妨事,但若是揭开他们有奸情,呵呵,别说这秋香了,就是那个小厮,怕也落不了好,轻则打一顿;严重了,赶出门去或是打死都有可能的。
一念及此,心中已经有了计较,暗道这小厮定是和那个秋香有私情,他不愿意让喜欢的人受委屈,所以跳出来用这个身份吓唬我。我若是不理他的茬儿,最后偃旗息鼓的必定是他。奶奶的,差点儿让一个小厮给唬住了,王城你真是个没用的。